第80章 奧斯維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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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0章 奧斯維辛
兩年不見，埃裏克已經成功的晉升了警察局長，也就是華沙蓋世太保頭子。
真是好大的權利。
華沙的咖啡館裏人真的很少，在他們進來前還有幾個波蘭人，等他們坐下之後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。黨衛隊這身黑制服在華沙已經成為了具有清場，威脅，恐嚇，警告等諸多功能為一身的高級服裝。
埃裏克要了兩杯咖啡，摘下了他的黑手套放在桌上，慢條斯理的問：“那麽，你是維爾納的妹妹？”
羅西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：“可以這麽說吧。”
“是維爾納·馮·菲利諾斯？”
“應該是的。”
埃裏克聳了聳肩，往後靠了靠，表情閑適帶著回憶：“說起來，這家夥還打過我一頓。”
羅西亞募得豎起了汗毛，有些防備的看著他，怎麽，現在想報仇，再打回來嗎？
“別緊張。”他微笑著，沒有看她，似乎是在回憶曾經美好的事情：“上學時我們倆可經常打架！”
“說起來，他現在去了蘇聯，前線吃緊，軍隊番號亂成一團，我都不知道該如何給他寄信。嗯，蘇聯肯定非常冷了。”
“什，什麽？”羅西亞有點反應不過來：“抱歉，我好像聽錯了，您剛才好像說他，去了蘇聯？”
埃裏克微微皺眉，又有點驚訝：“你不知道他去蘇聯了嗎？”
說著，他又仔細想了下時間：“七月，他在波蘭整頓，隨軍離開的，那麽，他沒來得及往家裏寄信？”
羅西亞突然覺得渾身發冷，這件事像塊大石在她原本就很重的肩頭上又壓了一下。她千怕萬怕，就怕維爾納會去東線，雖然知道戰爭無可避免，但她也曾想哪天等他回來了，就親自告訴他去西線戰場吧，就是去非洲戰場也行，再不濟馬上投降，千萬別去東線，一定不能去東線。
可沒想到，這還沒到42年，他就已經奔赴了蘇聯，難道就是去參加九月的莫斯科戰役？
那麽海因裏希呢？貝提娜呢？他們也都去了嗎？
咖啡上來了，溫度並不高，可羅西亞卻覺得十分燙手，是她的手一下變得太涼了。
她低著頭，半張臉埋在圍巾裏，埃裏克看不到她的表情，喝了一口咖啡，問道：“說起來，你似乎已經在法國生活了兩年，為什麽現在又來華沙，是想來找維爾納嗎？”
羅西亞一怔，因為這句話，被她暫時壓下的事情又重新提上來，她擡起頭看著埃裏克肩膀上閃亮亮的勳章，心裏突然就燃起了一絲莫名的期望和希翼。
不知道請求他，他會不會幫忙？如果他會幫，那是不是救出皮諾的可能性就會大很多？
“我……是這樣的，”羅西亞拉下脖子上的圍巾，小心翼翼的看著他領口的鐵十字勳章，組織一下語言：“我的弟弟，在巴黎被，嗯，你的同僚誤抓了，他們把他錯認成猶太人。還把維爾納的母親打傷了，我一路追到這裏來……不知……”
埃裏克的眉頭皺起來，將咖啡杯放到了桌上。
“你是說，蓋世太保將維爾納母親打傷？”
“……呃，是。”羅西亞頓了一下，應道。
“德國軍官的家屬都有專門的護衛保護，帝國法律也有規定蓋世太保不能隨意搜查軍官的住所，那麽維爾納的母親是怎麽被打傷的呢？”埃裏克一下就抓到了關鍵問題。
羅西亞被問的有點反應無能，她說的重點明明是在皮諾身上，但是作為秘密警察似乎總喜歡抓人話裏的漏洞。
“這個說起來似乎有點長，我不確定您有時間和耐心聽下去。”
埃裏克又喝了口咖啡：“放心，這是我的工作。”
好吧！為了能讓他出手救皮諾，羅西亞只能從頭開始擼了。
“……去年聖誕那天，德國軍官在巴黎的公寓區遭到了襲擊，當時好幾個軍官都沒有搶救過來。維爾納怕梅莎姨母和我們會再次遭遇這種危險，於是就搬家了，在第八區。
我們在第八區一直生活到前幾天，那時我在巴黎德國陸軍醫院工作，也許您可能聽說過這家醫院，就在三天前我接到了電話，我弟弟被當做猶太人抓走了，梅莎姨母在抓人的過程中被誤傷。”
說到這裏，羅西亞想起還躺在病床上的人，心裏又生出一股憤懣和無奈。
“從巴黎到這裏，我已經追了三天了，我必須要盡快找到他。”
埃裏克略略思索了一下，又問：“那麽，你弟弟，是姓弗朗蒂，還是菲利諾斯？”
他又一次卡住了重點。
關於皮諾的身份，羅西亞一直隱瞞著，在法國沒有任何人知道，當然她也沒有任何幾乎去給他辦理。同樣的，當初在波蘭狄克將皮諾接過來時，也沒有帶任何證明。
對於皮諾姓什麽的問題，她悲哀的發現，她自己竟然都不知道亨利姓什麽，只記得貝洛好像是姓瓦爾奇。
“……都不是，他並不是我的親弟弟。”羅西亞很想坑他一把的，無奈沒這個實力。
埃裏克的表情變得微妙了，屬於那種蓋世太保特有的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：“如果是這樣，我可不可以認為，他或許是有一半的猶太血統，或者四分之一？”
“……”
羅西亞突然發現和他說話好累，和一個精明的秘密警察對話真的要提前打好草稿，因為看上去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事情他也能猜出本質來。
“不，他是德國和匈牙利混血。”
埃裏克挑挑眉，不再跟她討論這類問題。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表，擡起頭：“時間不早了，關於你剛才說的，打傷了軍官的家屬，那名警察一定會受到相當大的處分，而同樣的，菲利諾斯夫人也會得到帝國的補償，這件事我會去調查一下。那麽，再見！”
他戴上手套，站起身。
羅西亞根本沒想到他這就要走，這是變相的拒絕她的請求嗎？
“請等一下！”她也匆忙跟著站起來，對上埃裏克目光的那一瞬，她的心臟不安的跳動了一下，卻也只能豁出去了：“抱歉，能不能，幫幫我？”
埃裏克目光平靜的註視著她，不說話，就一直看著，直到羅西亞被他看的渾身發涼，他才伸出兩根手指扶了扶帽檐，道：“我以為你會知道我們的規定。”
“什麽？”
“蓋世太保並不負責管理猶太人，你似乎對我們的分工了解的並不清楚。我們是警察，而你要找的人現在骷髏師的管轄範圍，我幫不上什麽忙。”
羅西亞目光呆滯的看著他，而埃裏克輕輕點了下頭，就要繞開她離開。
“不，那麽，至少，請告訴我，我該怎麽辦？”羅西亞立刻跑過去，在門口堵住了埃裏克的去路。
事實上，走到今天這一步，救皮諾的事一點進展都沒有，她都有種走投無路的感覺了。這個時代的通訊系統是那麽的落後，她聯系不到任何可以幫助她的人，也沒有任何朋友，她馬上就要支撐不住了。
埃裏克在門口立了一會，在羅西亞近似哀求的目光中，平靜的開口：“恕我冒昧，我想你那位我弟弟應該具有部分猶太血統，否則也不會如此讓你為難。當然也許你並不清楚這個事實，那麽，如果你還是堅持要見到他的話，就要去奧斯維辛了。”
他說完，大步繞開了羅西亞，從旁邊走過去，還看了看手表。
羅西亞轉身目送著他離開，心裏五味雜陳。雖說並沒有對一個蓋世太保抱有多大的希望，但真正是這樣的結果，她還是免不了失落。
不過，好在，她總算知道了下一步該去哪裏。
到了華沙的車站人流量終於大起來，當然波蘭人還是遠遠不及德國人多。
德國占領波蘭以後，除了劃出了一部分區域修建隔離區和集中營，剩餘很大一部分也弄成特區供德國人過來居住。羅西亞沒聽過奧斯維辛這個名字，想來也只波蘭的一個小城市。
她去買票的時候，售票員的表情怪怪的，不僅多看了她幾眼，還反覆檢查她的文書。
羅西亞心中疑惑，正要詢問的時候，那個售票員已經把車票和文書都給她了。
買車票的人有點多，她不好在留在這裏，只能轉身離開。在下了臺階的時候，忽聽背後傳來了波蘭人悄悄的議論聲。
“剛才那個女孩，買的好像是去奧斯維辛的票。”
“什麽，那麽她一會就要坐死亡列車？”
“不，我看她並不是猶太人，或許她只是要在那裏住一晚，再去別的地方也說不定。不過要是我，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去的，我真討厭那裏汙濁的空氣，還有恐怖的德國大兵，隨便走到路上都能見到死人。我的遠方表姐曾經跟我說，她只是在路上買了一個可憐的猶太孩子的書，就被抓進去幹了三天的苦工，那兒真是太可怕了。”
“我知道，我就是奧斯維辛的原住民，前兩年被趕了出來，聽說那裏要建集中營給猶太人住，當時我還很憤怒，現在想想，我還是幸運的，感謝上帝。”
“阿門！”
“……”
幾個人說話的聲音漸漸被車站裏其他的喧嘩聲蓋過，羅西亞覺得他們說的似乎就是自己，她低頭看了看手上的車票，突然有種這是地獄通行證的荒謬感。
在原地站了一會，終究抵不過對皮諾的擔心，她匆匆又跑去了車站。
站臺上已經有無數在等車的人，但羅西亞這邊始終就只有她自己。又過了段時間，來了幾個德國軍官站在她旁邊，周圍的人離她這一片就更遠了。
那是幾個士官，正旁若無人的交流著什麽，羅西亞一個平民站在他們中間實在太顯眼，周圍不斷有隱晦的目光向她這邊看過來了，導致的她根本就不敢去偷聽那幾個軍官在說什麽。
一列車過來了，火車嘶鳴的聲音響起，站臺上的人俱都後退，只有那幾個軍官上了車，羅西亞低頭看看車票，在無數人詭異的目光裏也上了車。
而空蕩蕩的車廂讓她生出一種不詳的預感，現在她要去的地方絕對不亞於地獄的可怕，或許，會比地獄更加的恐怖！
這麽想見海因裏希嗎？<(￣ˇ￣)/
我說我會讓他倆結婚，你們信嗎？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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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麽海因裏希呢？貝提娜呢？他們也都去了嗎？
咖啡上來了，溫度並不高，可羅西亞卻覺得十分燙手，是她的手一下變得太涼了。
她低著頭，半張臉埋在圍巾裏，埃裏克看不到她的表情，喝了一口咖啡，問道：“說起來，你似乎已經在法國生活了兩年，為什麽現在又來華沙，是想來找維爾納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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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在第八區一直生活到前幾天，那時我在巴黎德國陸軍醫院工作，也許您可能聽說過這家醫院，就在三天前我接到了電話，我弟弟被當做猶太人抓走了，梅莎姨母在抓人的過程中被誤傷。”
說到這裏，羅西亞想起還躺在病床上的人，心裏又生出一股憤懣和無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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埃裏克挑挑眉，不再跟她討論這類問題。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表，擡起頭：“時間不早了，關於你剛才說的，打傷了軍官的家屬，那名警察一定會受到相當大的處分，而同樣的，菲利諾斯夫人也會得到帝國的補償，這件事我會去調查一下。那麽，再見！”
他戴上手套，站起身。
羅西亞根本沒想到他這就要走，這是變相的拒絕她的請求嗎？
“請等一下！”她也匆忙跟著站起來，對上埃裏克目光的那一瞬，她的心臟不安的跳動了一下，卻也只能豁出去了：“抱歉，能不能，幫幫我？”
埃裏克目光平靜的註視著她，不說話，就一直看著，直到羅西亞被他看的渾身發涼，他才伸出兩根手指扶了扶帽檐，道：“我以為你會知道我們的規定。”
“什麽？”
“蓋世太保並不負責管理猶太人，你似乎對我們的分工了解的並不清楚。我們是警察，而你要找的人現在骷髏師的管轄範圍，我幫不上什麽忙。”
羅西亞目光呆滯的看著他，而埃裏克輕輕點了下頭，就要繞開她離開。
“不，那麽，至少，請告訴我，我該怎麽辦？”羅西亞立刻跑過去，在門口堵住了埃裏克的去路。
事實上，走到今天這一步，救皮諾的事一點進展都沒有，她都有種走投無路的感覺了。這個時代的通訊系統是那麽的落後，她聯系不到任何可以幫助她的人，也沒有任何朋友，她馬上就要支撐不住了。
埃裏克在門口立了一會，在羅西亞近似哀求的目光中，平靜的開口：“恕我冒昧，我想你那位我弟弟應該具有部分猶太血統，否則也不會如此讓你為難。當然也許你並不清楚這個事實，那麽，如果你還是堅持要見到他的話，就要去奧斯維辛了。”
他說完，大步繞開了羅西亞，從旁邊走過去，還看了看手表。
羅西亞轉身目送著他離開，心裏五味雜陳。雖說並沒有對一個蓋世太保抱有多大的希望，但真正是這樣的結果，她還是免不了失落。
不過，好在，她總算知道了下一步該去哪裏。
到了華沙的車站人流量終於大起來，當然波蘭人還是遠遠不及德國人多。
德國占領波蘭以後，除了劃出了一部分區域修建隔離區和集中營，剩餘很大一部分也弄成特區供德國人過來居住。羅西亞沒聽過奧斯維辛這個名字，想來也只波蘭的一個小城市。
她去買票的時候，售票員的表情怪怪的，不僅多看了她幾眼，還反覆檢查她的文書。
羅西亞心中疑惑，正要詢問的時候，那個售票員已經把車票和文書都給她了。
買車票的人有點多，她不好在留在這裏，只能轉身離開。在下了臺階的時候，忽聽背後傳來了波蘭人悄悄的議論聲。
“剛才那個女孩，買的好像是去奧斯維辛的票。”
“什麽，那麽她一會就要坐死亡列車？”
“不，我看她並不是猶太人，或許她只是要在那裏住一晚，再去別的地方也說不定。不過要是我，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去的，我真討厭那裏汙濁的空氣，還有恐怖的德國大兵，隨便走到路上都能見到死人。我的遠方表姐曾經跟我說，她只是在路上買了一個可憐的猶太孩子的書，就被抓進去幹了三天的苦工，那兒真是太可怕了。”
“我知道，我就是奧斯維辛的原住民，前兩年被趕了出來，聽說那裏要建集中營給猶太人住，當時我還很憤怒，現在想想，我還是幸運的，感謝上帝。”
“阿門！”
“……”
幾個人說話的聲音漸漸被車站裏其他的喧嘩聲蓋過，羅西亞覺得他們說的似乎就是自己，她低頭看了看手上的車票，突然有種這是地獄通行證的荒謬感。
在原地站了一會，終究抵不過對皮諾的擔心，她匆匆又跑去了車站。
站臺上已經有無數在等車的人，但羅西亞這邊始終就只有她自己。又過了段時間，來了幾個德國軍官站在她旁邊，周圍的人離她這一片就更遠了。
那是幾個士官，正旁若無人的交流著什麽，羅西亞一個平民站在他們中間實在太顯眼，周圍不斷有隱晦的目光向她這邊看過來了，導致的她根本就不敢去偷聽那幾個軍官在說什麽。
一列車過來了，火車嘶鳴的聲音響起，站臺上的人俱都後退，只有那幾個軍官上了車，羅西亞低頭看看車票，在無數人詭異的目光裏也上了車。
而空蕩蕩的車廂讓她生出一種不詳的預感，現在她要去的地方絕對不亞於地獄的可怕，或許，會比地獄更加的恐怖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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